我弯腰拾起断成两截的钢笔,将刻着「晚」字的笔帽扔进垃圾桶。「程砚,
你演深情的模样……」金属撞击塑料桶的闷响中,我笑出眼泪,「比摆地摊时还拙劣。」
05.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割出十几道惨白的疤。
我蜷在床头翻那本烧焦的相册,指尖突然被一张照片划破——父亲站在夜市摊位前擦汗,
手里举着烤肠朝镜头笑。背后歪歪扭扭的霓虹灯牌写着「姜记小吃」,
右下角日期是2018年4月17日。那是他跳楼的前一天。记忆像被按下倒带的放映机。
三十七岁的父亲攥着股市行情单,手指在「林氏集团」的红线上抠出血痕。
讨债人的皮靴声从巷口逼近时,他把我塞进装土豆的泡沫箱:「小晚,等程砚回来,
你们从后门……」「爸!」我抓住他沾满油污的袖口,「我们一起走!」
他掰开我手指的力度温柔得像在剥烤肠的包装纸:「乖,爸爸去引开他们。」
泡沫箱的缝隙里,我看见纹着蝎子的手揪住父亲衣领。玻璃酒瓶炸裂声混着谩骂,
血珠溅在生锈的卷帘门上,像一串被踩碎的糖葫芦。「姜小姐?」护士的呼唤刺破幻象。
她递来的药盒上贴着「氟西汀」,锡箔纸反光里晃着程砚的身影。他站在病房门口,
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记忆里那个攥着钢管冲进巷子的少年重叠,又迅速裂成两半。
「今晚道琼斯指数会暴跌。」他走进来,腕表折射的光斑跳在父亲的照片上,
「林氏集团将蒸发六十亿市值。」我撕下药盒铝箔,
折叠成小小的飞机:「就像我爸当年蒸发掉的那条命?」纸飞机撞上他胸口,
金属表盘裂开蛛网纹。程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从公文包抽出文件,
股权收购协议像雪片铺满病床。林氏集团的LOGO在每页纸角发烫,
最底下的签名日期刺得我眼眶生疼——正是他宣布与林瑶订婚那天。
06.安眠药瓶的蓝色在月光下像颗廉价糖丸。我晃了晃瓶子,
听着药片碰撞的碎响——像极了二十岁的程砚在夜市数硬币的声音。
那时我们蹲在烤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