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手:"妈,等你能坐轮椅了,我送你回去。但有个条件——我得给你找个帮手,
而且你必须按时吃药。"母亲的眼睛湿润了,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
那是她目前能表达的最大的拥抱。现在,母亲已经回到了她的小卫生所。
每周我都会开车回去看她,带着新鲜的药品和城里买的营养品。卫生所的墙上多了一张轮椅,
但村民们说,林医生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她的药箱里,永远装着全村人的希望。
《春风往事》一晃又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八十岁高龄的母亲,除了已经无法治愈的瘫痪,
脑子也一阵一阵的犯糊涂。在她那并不清晰的思维世界里,
依旧生活和驰骋在那片贫瘠又温暖的山脊。我轻轻推开老屋的木门,
阳光斜斜地照在母亲床前。她半倚在垫高的枕头上,灰白的头发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
搭在右肩上——那是小娟早上刚给她梳的。左半边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但右手总是不安分地动着,仿佛还在整理那个早已不存在的药箱。"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坐在床边的竹椅上,握住她枯瘦的手。母亲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志强,
后山的金银花该开了,
得赶紧采些回来...张婆婆的咳嗽..."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忽不定。
我鼻子一酸。张婆婆十年前就过世了,后山的金银花也早被开垦成了果园。
但在母亲的记忆里,时光永远停驻在那个她背着药箱奔走的年代。"妈,先喝口水。
"我把吸管杯凑到她嘴边,她顺从地啜了一口,水珠顺着嘴角滑落。我用手帕轻轻擦掉,
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样照顾我的。"那年春天..."母亲突然开口,
眼睛望着窗外的远山,"李家的媳妇难产,血流了一炕..."这是她最近常讲的故事。
我不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那个惊心动魄的春夜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1983年,我刚满五岁。半夜里,李家大哥疯狂地敲我家的门,
说他媳妇生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接生婆已经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