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是要喊俺爹娘来!"俺贴着栓柱的耳根子嘀咕。栓柱闷声点头,拿下巴颏朝外头一扬,
俺俩便猫着腰往外溜。下一霎,栓柱猛一拧身蹽开了,俺紧跟着蹿出去。
后头传来乡里治安员"喂!"的吆喝,俺俩头也不回地豁出命蹽,直蹿出乡里治安所。
那些戴大檐帽的果然没追——八成当是捣蛋的村塾娃子露了馅才逃。在苇子塘边歇脚时,
脊梁沟子洇湿的汗还没干透,俺俩便开起了紧急会议。"往后可咋整?
""还能咋整..."俺俩对着枯树叶子发愣。最后指望的乡里治安所也靠不住,
再没了能对付麻脸婆娘的法子。原想着这招能解困,谁承想落得这般光景。"再磨蹭下去,
家庭住址早晚要叫那婆娘摸透..."俺攥着粗布裤兜直打颤。
栓柱却说:"这些日子留神些,避着那婆娘..."俺急得嗓门都劈了:"避个球!
铁蛋那村塾五年级三班都叫她摸了底,咱俩的学生证怕是也要漏风!
""可那婆娘..."栓柱突然蹲在老树疙瘩上,"真要对咱下黑手,
上回散学的道儿上遇见时,就该扑过来了。
"他拿枣木棍戳着碎木片子接着说:"还有野林子里...真要咒咱,早该添新把戏了。
"他这话把俺噎住了。确实,上回去南山坳寻那草棚子,虽说叫人掀成了破木板堆,
钉在树上的女娃相片也见了,可上头没写铁蛋的名号,更没咒俺俩的刻痕。俺脑袋里翻腾着,
想说些啥,话到嘴边又咽了。栓柱拿树枝在土坷垃上划拉:"她要是真恨透了咱,
早该在上山道上摆些血糊肉了。"这话听着像在宽俺的心。
末了他又补了句:"她在村塾附近转悠,许是寻相片里那女娃哩?
""倒也是..."俺揪着粗布领子应声,这话倒像说给他自己听的。
月亮婆子的清辉照着俺俩蜷在草窠里的相,活脱脱两只吓破胆的蛐蛐儿。栓柱八成也慌,
可眼下实在没辙,俺俩便扯着嗓子壮胆:"那麻脸婆娘早把咱忘脑后了!
""保准连咱的学生证都记岔了!""白害怕了这些日子!""赶明儿非找她报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