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身后,颓着身子,满脸委屈。“我要回塞北,”我一字一字地说。他与太后答应过我,
只要我修书给我父亲助他登上皇位,便让我随父兄一起返回塞北。“你休想!
”“我想要后位!”我不紧不慢道,铜镜中的他,眉头紧锁。“除了回塞北和后位,
只要我大靖有的都可以给你,皇贵妃,贵妃...皆由你选。”他捏紧拳头,肃声回我。
皇后之位,他早已许给了左相之女,如今左相把握朝堂,张梨初已入宫,又岂会拱手让人。
“那就请皇上赐我一死,让我死后葬于雍州。”我看着铜镜中成亲的妆容,
身后是站着的宋祁年,他抿着唇,眼眸森然。下一刻,拳头从我耳旁扫过,铜镜四分五裂,
镜片划过我的脸颊,划乱了妆容。“许安宁!”他含着怒气,额头青筋突起。
“郑闻时早已被诛了九族,你以为你死后葬于雍州,便是与他生死相随了吗?”我闭了闭眼,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依然心如刀绞。“郑家世代忠良,郑闻时更是与你一同长大,
你与二皇子的皇权之争,又岂是一个雍州刺史所能把控的?”这场皇后与贵妃的后宫之争,
二皇子与四皇子的皇权之争,郑家成了唯一的牺牲品。我以为他和郑闻时近二十年的情义,
以大罪论处,也就是个罢黜官职,世代不可为官。可他竟是那样的狠,我父兄抵达塞北那日,
与郑氏有关系的九族三百六十余口,皆在东市被斩首。而郑闻时,被一刀一刀的凌迟而死。
我记得那日,天气阴沉,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春夏像乱了心智,
疯了似的跑回祈年殿。“姑娘,姑娘。”“郑公子…他…”我猛地惊醒,
殿中只剩铁链碰撞的声音。“他怎么了?”那几日,我心乱如麻,惶惶不得入睡。
春夏脚下打着摆子,眼神空洞,被我一问,浑身一激灵:“我去内务府领银子,路过承乾宫,
堆积成山的肉片,还有满地的鲜血,他们说…他们说那是郑公子。”我趔趄在地,胸口闷痛,
想哭却哭不出。宋祁年,他还是做到了这一步。郑闻时救过他多少条命,又为他挡过多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