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1 血染文案
午夜零点的钟声，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里，从来都是静悄悄的。白易一知道，因为他的生物钟，早已被钉死在了这间广告公司格子间的荧光灯下。电脑屏幕右下角，鲜红的数字残忍地跳动着：23:59。又一个方案，第107稿，甲方爸爸轻飘飘的一句“感觉还是差点意思”，就像钝刀子割肉，割走了他今晚最后一点残存的清醒。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指腹下是突突直跳的血管，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脑勺一阵尖锐的抽痛。胃里空荡荡的，却翻搅着一种酸腐的灼热感，那是连续灌下去的第四杯速溶咖啡在无声抗议。喉咙深处发痒，他忍不住弓起背，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冲上来，肺管子像被砂纸打磨过。
“咳咳……呃！”
压抑的咳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一股温热的铁锈腥气瞬间弥漫口腔。白易一低头，瞳孔猛地收缩——几滴粘稠、暗红的血珠，正不偏不倚，砸在他刚敲下的、甲方爸爸口中“感觉差点意思”的文案标题上。
【都市新贵·悦享人生】——这几个精心雕琢的字，此刻被染上几抹狰狞的猩红，像某种荒诞而残酷的注脚。
“操……”白易一低声咒骂，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手忙脚乱地扯过几张廉价纸巾，胡乱按在键盘上，试图抹去那刺眼的痕迹。指尖沾着血，黏腻冰冷。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比以往任何一次加班后的虚脱都要沉重百倍，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将他死死按在廉价的办公椅上，动弹不得。
视线开始发花，电脑屏幕的冷光晕染开一片模糊的白斑。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为了一个狗屁不通的方案？为了那点可怜的、永远填不满房贷窟窿的薪水？真他妈……不值啊。
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无边黑暗的边缘，裤兜里，那台屏幕碎裂、外壳磨损得看不出原色的旧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嗡嗡的蜂鸣声在死寂中异常突兀，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催促。
白易一几乎是凭着本能，用沾着血渍的手，艰难地把它掏了出来。屏幕亮得刺眼。
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一串长得离谱、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组合，透着一股子冰冷的非人气息。
内容更是简单粗暴得像一个拙劣的诈骗信息：
【白易一先生：您已获得遗产继承权。启动资金100,000,000.00元已汇入您尾号XXXX账户。请于7日内完成初始消费目标（具体细则见附件）。逾期未完成，附加条款‘七日笑’将自动激活。祝您游戏愉快。】
白易一盯着那串零，眼睛生疼。他用力眨了眨，数了一遍：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一亿？不对！
他猛地坐直，后背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指颤抖着，几乎是戳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个零一个零地数过去。
1后面，整整九个零！
十亿！启动资金，十亿人民币？！
“哈……”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干涩、完全不成调的笑。是哪个王八蛋的恶作剧？还是加班加到出现幻觉，濒死体验前的走马灯，给他编造了一个如此离谱的梦境？
手指不听使唤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点开了短信末尾那个不起眼的、标注着“附件”的链接。
手机屏幕瞬间跳转，加载出一个设计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纯黑色页面。页面顶端，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遗产继承附加条款（核心摘要）】。
2 亿陷阱
下面罗列着几条，每一条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白易一混乱的思绪：
* **条款一（资金注入）：** 即时到账启动资金人民币1,000,000,000.00元（拾亿元整）。
* **条款二（核心任务）：** 继承者须于资金到账后168小时内（7个自然日），将启动资金完全、彻底、不可逆地消耗完毕。资金消耗过程需符合继承者主观意愿，且具备真实交易性质（禁止直接捐赠、销毁货币、购买后立刻转卖等规避行为）。
* **条款三（激活条件）：** 完成条款二所述消费目标后，继承者将自动获得主遗产（价值约人民币10,000,000,000.00元）的完全支配权。
* **条款四（失败惩罚）：** 若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条款二，或资金消耗行为被判定为无效/规避，附加条款‘七日笑’将即时激活。该条款效力不可撤销，不可转移。后果自负。
* **条款五（执行监督）：** 遗产执行人拥有最终解释权及监督权。祝您游戏愉快。
白易一的目光死死钉在“七日笑”那三个字上。一股寒意，比刚才咳血时感受到的死亡阴影更甚，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后脑勺。
“‘七日笑’……”他喃喃念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什么鬼东西？”
页面下方，还有一个更小的、几乎要用指尖放大才能看清的链接：【“七日笑”名词解释（点击展开）】。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指尖悬在屏幕上，微微颤抖。点？还是不点？
就在这犹豫的刹那——
轰隆隆隆！！！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凌晨的死寂！仿佛一头钢铁巨兽在头顶咆哮！
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那面白易一每天对着发呆、映照着城市冰冷霓虹的玻璃幕墙，突然剧烈地、高频地震颤起来！嗡嗡的共鸣声让桌上的水杯、键盘、鼠标，乃至整个地板都在疯狂跳动！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
“地震了？！”白易一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摔下来，本能地就往桌子底下钻。
然而，预想中的天崩地裂并未发生。那恐怖的轰鸣和震动，并非来自脚下的大地，而是来自……头顶？
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透过那面疯狂震颤的落地玻璃，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写字楼外，浓墨般的夜幕之下，两道雪亮得如同天神之剑的强光柱，霸道地刺穿黑暗，直直地打在顶楼天台的边缘！光柱之中，狂风肆虐，卷起漫天飞舞的纸屑和灰尘。一个庞大、漆黑、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钢铁巨影，正悬停在写字楼正上方，缓缓下降！螺旋桨搅起的狂暴气流，像无形的巨手，疯狂拍打着整栋大楼！
直升飞机！
一架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线条冷硬、气势逼人的黑色直升飞机，正无视一切航空管制和物理常识，蛮横地悬停在他公司所在的这栋破旧写字楼上空！它下降带来的恐怖风压，正是玻璃疯狂震颤的元凶！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诡异的短信和冰冷的条款在强光映照下显得愈发不真实。
就在这时，短信页面下方，极其突兀地弹出一条新的信息，来自同一个冰冷的长串数字：
【接您的交通工具已抵达。请立刻前往顶楼天台。倒计时：9分58秒。逾期视为自动放弃继承权，“七日笑”即时激活。】
3 死神倒计时
倒计时的数字，鲜红刺目，冷酷无情地开始跳动：9:57…9:56…
白易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一拧！剧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鬓角。这不是梦！不是幻觉！那咳出的血是真的，头顶上那搅得天翻地覆的钢铁巨兽是真的，手机里那带着死亡威胁的十亿巨款和倒计时，也是真的！
“放弃……激活‘七日笑’……”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活下去的本能，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轰然炸开！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怀疑和那深入骨髓的疲惫！
“操！管你什么笑！”他低吼一声，爆发出自己都未曾想象的力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沾着血的纸巾被胡乱塞进口袋，那台破旧的手机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如同催命符咒，灼烧着他的神经。
9分40秒！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跌跌撞撞地冲出格子间，冲向消防通道那扇沉重的防火门。身后，办公室的灯光在直升飞机强光探照灯的扫射下，明灭不定，投下他疯狂奔跑、被拉得扭曲变形的影子。每一次脚步落在冰冷的水泥楼梯上，都伴随着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和倒计时滴答作响的死亡节拍。
顶楼天台的门，锈迹斑斑，沉重异常。白易一用肩膀狠狠撞过去！
“哐当——！”
铁门洞开！
狂暴的气流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瞬间灌满他的口鼻，几乎将他掀翻！风声凄厉，如同鬼哭。视野里一片混沌，只有那两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地狱的入口，牢牢锁定在天台中央一小片被风压强行清空的区域。
光柱中心，那架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直升机稳稳停泊，如同蛰伏的巨兽。巨大的旋翼仍在缓缓转动，搅动着令人窒息的涡流。机舱门洞开，里面一片漆黑，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剪影，笔直地立在敞开的机舱门边。狂风撕扯着他深色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静静等待。
白易一眯起被强光刺痛的眼睛，逆着风，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光柱中心、朝着那架带来死亡与巨富的钢铁怪物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口袋里的手机，倒计时的震动隔着布料清晰地传递到他的大腿，冰冷而急促。
7分15秒…7分14秒…
他走到距离机舱门约三米的地方，停下。狂风卷起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
那个风衣身影动了。他向前踏出一步，恰好让上半身暴露在强光之下。
一张脸。很年轻，出乎意料的年轻，甚至带着点未褪尽的学院气。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嘴角却挂着一丝弧度。那不是温暖的笑，更像是一种精心测量过、固定在特定角度的表情符号，标准、得体，却毫无温度。
他微微躬身，动作流畅而精准，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声音透过风噪清晰地传来，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易一先生？幸会。我是您的遗产执行人，也是您这场游戏的唯一联络人与监督者，您可以叫我‘零’。”
自称“零”的年轻人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强光，落在白易一苍白、沾着汗渍和一丝未擦净血痕的脸上。那抹标准的微笑纹丝未动。
“时间宝贵，”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同样反射着冷光的金属表盘，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距您第一次有效消费的倒计时，还剩6分52秒。请登机。”
他侧身让开舱门，做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请”的手势。机舱内的黑暗，如同实质般涌出，带着未知的气息。
白易一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刚才咳血留下的隐痛。头顶是盘旋的死神倒计时，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未知舱门，旁边站着这个微笑的、自称“零”的魔鬼引路人。十亿巨款？百亿遗产？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以生命为赌注的猎杀陷阱？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机油味和冰冷尘土的空气呛得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里的血腥味更浓了。他死死盯着“零”那张完美得如同面具的脸，那双隐藏在反光镜片后的眼睛。
那抹微笑，像淬毒的刀锋。
白易一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他不再看“零”，不再看那冰冷的倒计时，甚至不再去想那该死的“七日笑”。
活下去！无论如何，先活过这七天！
他不再犹豫，朝着那洞开的、黑暗的机舱口，迈出了第一步。
直升机降落在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楼顶。白易一被一群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得如同处理国家级机密文件的专家簇拥着，推进了最高规格的检查室。抽血、心电图、CT、核磁共振…冰冷的仪器在他身上游走，发出各种令人心悸的嗡鸣。
“零”像一个没有影子的幽灵，安静地站在检查室外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却渺小的城市灯火。他嘴角那抹公式化的微笑从未消失，仿佛焊在了脸上。
几小时后，一份加急报告送到了白易一面前，同时也投影在“零”面前的光幕上。
诊断结果：【过度疲劳、严重胃溃疡、轻度心肌缺血。】以及一行加粗的、触目惊心的警告：【体内检测到未知复合生物毒素标记物，暂命名为‘七日笑’。该毒素处于深度潜伏状态，其激活机制与倒计时结束高度关联。一旦激活，现有医疗手段无法逆转，预计存活时间不超过168小时。】
白易一捏着报告单，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得粉碎。这不是游戏，是拿命在赌。
“零”的声音适时响起，平稳无波：“白先生，诊断结果确认了条款的真实性。您的生命，现在与十亿启动金的燃烧速度直接挂钩。距离第一次有效消费倒计时重置为7天整。建议您立即开始。”
白易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恐慌。他抬起头，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劲：“我需要一个人。”
“零”镜片后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谁？”
4 败家行动
“柳依依。”
柳依依被从她那个堆满专业书籍和财务报表的单身公寓里“请”出来时，脸上还敷着面膜。当她被带到一间安保级别高得离谱、装修风格极尽奢华的顶层公寓，看到沙发上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前男友时，面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易一？你中邪了还是抢银行了？”她环顾着能跑马的客厅和窗外无敌的江景，语气充满怀疑。
白易一没废话，直接把那份诊断报告和遗产条款的平板塞到她手里。
柳依依，前女友，顶级精算师，人送外号“人形超级计算机”。她皱着眉，用处理天价并购案的速度扫完了所有信息，脸色从惊愕到凝重再到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十亿，七天，花光？还不能直接捐，不能毁，不能转卖？”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的光芒，“这挑战…有点意思。” 她看向白易一，眼神锐利，“佣金怎么算？按小时还是按比例？”
白易一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花出去的钱里，你抽成1%。花得越快，你赚得越多。但前提是，七天后，我还活着。”
柳依依伸出手，干脆利落：“成交！合作愉快，前男友。现在，把你的银行卡权限，全部、立刻、马上给我！”
一场史无前例的“败家行动”在柳依依这个超级大脑的精密规划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展开了。她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而白易一就是那个只管签字的印钞机。
* **行动一：流浪猫的世纪婚礼。** 柳依依直接买下了郊区一个经营不善的野生动物园，斥资五千万将其改造成“喵星人宇宙相亲中心”。聘请顶级宠物营养师、行为专家、甚至宠物心理医生，搭建豪华猫舍，铺设全球顶级猫爬架，从世界各地空运珍稀品种猫作为“相亲对象”，并面向全球流浪猫发出邀请函，包吃包住包配对，全程网络直播。一时间，“猫选妃”成为全网最热话题，服务器数次宕机。花费：1.2亿。
* **行动二：猛犸象的冰河召唤。** 柳依依精准锁定了一个在北极圈苦苦挣扎、研究古生物复活的冷门科研团队。她直接砸过去三亿：“复活猛犸象？格局小了！我要你们把剑齿虎、恐鸟、大地懒……全给我整出来！钱不够？再加！” 团队负责人握着支票的手抖得像帕金森，语无伦次地保证立刻订购最先进的基因编辑设备和液氮罐。这笔钱，短时间内连个水花都看不见，完美符合“不可逆消耗”。
* **行动三：自黑悬赏，全网狂欢。** 柳依依策划了最骚的操作。她斥巨资买下所有主流平台热搜前三，标题惊悚：【悬赏十亿！全网征集白易一黑料！实锤一条，奖励百万！】配图是白易一那张略显憔悴但被P得极其欠揍的脸。一时间，全民化身福尔摩斯，白易一小学偷同桌橡皮、中学给校花写情书被拒、大学挂科补考的黑历史被扒得底朝天，甚至有人P出他穿女装跳广场舞的鬼畜视频。柳依依眼睛都不眨，只要看起来“真实”，一律按“有效线索”打钱。舆论彻底疯狂，白易一成了互联网有史以来最贵的“笑料”。花费：1.8亿（仅首日）。
* **行动四：艺术品？买！只买最丑的！** 柳依依带着白易一横扫各大拍卖行和画廊。别人抢梵高莫奈，他们专挑那些抽象得让人怀疑人生的、配色极其辣眼睛的、名字长得记不住的新锐“艺术家”作品。一幅由废旧轮胎和烂番茄汁组成的《工业之殇》，拍出八千万；一个用生锈铁钉在破帆布上扎出来的《灵魂的刺痛》，价值九千五百万。白易一签支票签到手抽筋，画廊老板们看他们的眼神如同看行走的、脑子不太清醒的财神爷。花费：3.5亿。
* **行动五：科技坟场大扫货。** 柳依依收购了多家濒临倒闭、研究项目天马行空到匪夷所思的科技公司。比如研究用蟑螂发电的“虫能动力”，试图用香蕉皮合成航空燃油的“果皮科技”，以及致力于发明能自动吵架并认输机器人的“家庭和谐促进会”。钱像流水一样注入这些无底洞，购买了大量注定成为废铁的专利和稀奇古怪的设备。花费：2亿。
花钱，尤其是带着死亡倒计时的疯狂花钱，带来的并不全是快感，还有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和无处不在的窥探感。
白易一搬进了“零”安排的顶级公寓，享受着帝王般的服务，但每晚都被噩梦惊醒，咳血的症状并未减轻，只是被昂贵的特效药暂时压制。他看着账户里飞速减少的数字，心也跟着空下去一大块。过去为几千块加班到吐血的记忆，此刻显得荒诞又遥远。
柳依依则像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不知疲倦。她精准计算着每一分钱的流向，确保其符合条款的“不可逆消耗”标准。高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下，她和白易一之间那些陈年的隔阂和未解的怨气，在金钱的催化下，时不时冒出来。
一次关于是否要投资一个“用屁发电”的项目时，两人爆发了激烈争吵。
“柳依依！你是不是疯了？这玩意儿能有用？”白易一指着平板上一堆滑稽的示意图吼道。
“重点是有用吗？”柳依依毫不示弱地拍着桌子，眼镜都滑到了鼻尖，“重点是快！是烧钱！是符合条款！它的专利费开价八千万，签了字钱就没了，它明天倒闭关我们屁事？你在心疼钱？还是心疼你的命？”
白易一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柳依依熬夜熬出的黑眼圈和依旧倔强的脸，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你说了算！买！”
争吵过后，是诡异的沉默。深夜，白易一咳得撕心裂肺，柳依依默默递过来一杯温水和药片。他接过，指尖无意触碰到她的手，冰凉。
“谢谢。”白易一声音沙哑。
柳依依别过脸，看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不用谢，1%的佣金里包含了端茶倒水。睡吧，明天还有三个亿要烧掉。”
时间在疯狂烧钱中流逝。第六天傍晚，账户余额终于艰难地跳到了【￥99,876,543.21】。
白易一和柳依依瘫在公寓巨大的沙发上，像两条脱水的鱼。连日的殚精竭虑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两人都憔悴不堪。白易一咳得更频繁了，脸色灰败。柳依依眼底布满血丝，但大脑仍在高速运转，计算着最后不到一亿的花法。
“零”如同精准的报时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客厅。他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平板，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标准化的微笑。
“白先生，柳小姐，恭喜。启动资金消耗即将完成，效率惊人。”他的声音平稳无波，“根据条款，启动资金归零后，您将自动获得主遗产的完全支配权。这是最终的确认文件，请签署。”
白易一挣扎着坐起身，拿过平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核心意思就是确认十亿已按规则花光，百亿遗产即刻生效。
就在白易一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电子签名框的刹那，柳依依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零”嘴角那抹从未消失的弧度。
“零先生，”柳依依的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有些冰冷，“在签署这份确认我们‘成功’的文件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零”微微颔首，笑容不变：“柳小姐请讲。”
柳依依指着平板屏幕上，遗产条款细则中一个极其隐蔽、字体几乎缩小到看不见的脚注链接：“这里，【资金流向关联说明】，能麻烦您点开，给我们看看吗？毕竟，十亿花光了，我们总该知道这钱‘流’到哪里去了吧？这也是‘真实交易性质’的一部分，不是吗？”
“零”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快得像错觉。但他没有拒绝，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点几下。
一个全新的、极其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弹了出来。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白易一花出的每一笔巨款，最终都如同百川归海，流入了同一个隐藏在开曼群岛的、层层嵌套的离岸账户。而在那个账户的所有权链末端，赫然关联着一个名字的缩写——L. Zero。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资金流向图的旁边，还有一个动态公式：
【资金消耗总额（￥） x 10 = 关联账户增益总额（￥）】
白易一花掉的近十亿，让这个“L. Zero”的账户，同步增加了近一百亿！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白易一压抑的咳嗽声和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5 的诡计
“零”——L. Zero——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是完美的模板。那弧度被拉大了几分，露出了更多洁白的牙齿，却显得更加阴冷和……愉悦。镜片后的目光，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哦，被发现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真是敏锐呢，柳小姐。看来这1%的佣金，物超所值。”
他向前踱了一步，姿态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不错，你们每花掉一块钱，我的账户就多出十块钱。你们燃烧生命完成的任务，是我财富盛宴的开胃菜。感谢二位的‘愉快游戏’和……倾情演出。”他微微躬身，动作充满了虚伪的敬意，“尤其是你，白先生，咳血的表演，格外生动。”
白易一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感，混合着濒死的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喉咙腥甜上涌。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咳出来。
柳依依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但她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寒冰，反而更加锐利和冷静。她扶住摇摇欲坠的白易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刺破令人窒息的空气：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继承，而是掠夺。用他的命做燃料，为你赚钱。‘七日笑’，根本就是确保燃料会按时烧尽的保险丝，对吗？”
“零”直起身，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很精彩的推理。规则是你们同意的，钱是你们心甘情愿花的。过程合法，结果有效。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或者……太想活命？”
他优雅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启动资金归零，还有最后三小时。主遗产的交接程序已经准备就绪。签了字，理论上你们就能拿到那笔永远也来不及花的百亿，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易一，“……安静地等待‘七日笑’的谢幕演出。或者，不签字？‘七日笑’立刻激活。选择权，在你们手中。祝你们……最后的三小时愉快。”
他说完，带着那抹令人作呕的微笑，转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像一个完成了谢幕的魔鬼。
客厅里只剩下白易一粗重的喘息和柳依依冰冷的目光。
“零”离开后，巨大的公寓陷入了死寂。白易一猛地推开柳依依，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玻璃，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他望着脚下如同玩具模型般的城市，万家灯火温暖明亮，却与他隔着生与死的深渊。
“操！操！操！！！”他猛地一拳砸在钢化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玻璃纹丝不动，指关节瞬间血肉模糊。喉间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他弓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刺目惊心。
“他妈的…玩我…把我们当猴耍…”白易一咳得撕心裂肺，声音破碎不堪，“百亿…狗屁的百亿…就是吊在驴前面的胡萝卜…咳咳…我们拼命跑…结果是在给他拉磨…”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和逼近。“零”那胜券在握的嘲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要么签字等死，要么立刻死。两条路，都是绝路！
就在这时，一双微凉却异常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是柳依依。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脸上没有白易一那样的崩溃，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燃烧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别咳了，省点力气。”她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还没到咽气的时候。”
白易一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还没到？柳依依！钱快花光了！我们被他算计得死死的！两条路都是死路！你告诉我怎么翻盘？！” 巨大的绝望让他口不择言。
柳依依没有理会他的失控，她松开手，快步走回沙发，拿起那个显示着资金流向和“零”那嘲弄公式的平板。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放大、截取关键信息，动作精准而迅速。
“算计？”柳依依冷笑一声，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冷光，“他以为他是棋手，我们是棋子。但他忘了，再精密的规则，也有漏洞。再强大的猎人，也可能被猎物反咬一口！”
她将平板转向白易一，指着那复杂的资金流向图：“看这里！他吃定了我们为了活命会疯狂花钱，所有资金最终都流向他控制的账户，为他增值十倍。这是阳谋，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和……唯一的弱点！”
白易一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柳依依指的地方：“弱点？”
“对！弱点！”柳依依的语速快得像子弹，“他这套规则的核心是什么？是他账户的增益，完全、百分百依赖于我们花钱的速度和金额！我们花得越多越快，他赚得就越快越多！这是绑定死的！他无法主动干预我们的消费，只能监督！这就是条款赋予他的权限边界！”
她猛地站起来，眼神亮得惊人：“所以，如果我们现在，立刻，马上，把账户里剩下的最后九千多万，以最快、最‘符合条款’的方式，花在一个地方——一个能瞬间摧毁他这整个吸血链条的地方呢？”
白易一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但随即又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摧毁？怎么摧毁？花在哪里能瞬间摧毁他？”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石破天惊：“花在‘貔貅’上！”
“貔貅？”白易一彻底懵了，“那些摆件？”
“对！就是你像着了魔一样，这七天里无论走到哪个拍卖行、古董店、甚至路边摊，只要看到貔貅造型的东西，不管多贵多丑，都非要买下来的那些玩意儿！”柳依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白易一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七天在柳依依的大手笔间隙，确实像个收集癖一样，零零散散买了几十个形态各异、材质不同的貔貅摆件！从几十万的古董玉貔貅，到几百块的树脂工艺品，塞满了公寓的一个储藏室。当时纯粹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者说是在巨大压力下的一种怪癖。
“那些东西…能有什么用？”白易一完全无法理解。
“单件没用！”柳依依飞快地操作着平板，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极其专业的金融模型和数据分析图，“但我查过你买的每一个貔貅！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出品方，或者关联的某个空壳公司，最终都指向一个地方——‘聚宝盆区块链数字矿业有限公司’！一家即将破产、靠炒作概念苟延残喘的垃圾公司！但它手里，掌握着一项几乎无人问津的垃圾专利：‘基于特定硬件阵列的高冗余分布式算力池协议’！听着像天书对吧？”
柳依依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给白易一插话的机会：“简单说，就是能把大量乱七八糟、不同年代、不同型号的计算机硬件（比如显卡、矿机芯片，甚至包括一些特殊设计的芯片——比如某些貔貅摆件内部集成的、号称能‘招财’的定制祈福芯片！），通过一种特殊的协议强行整合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虽然效率低下但算力总量恐怖的‘垃圾算力池’！”
她指着屏幕上那个“零”的资金增益公式：“‘零’这套规则，本质是一个建立在超级区块链上的智能合约！他的账户增益逻辑，需要消耗天文数字的算力进行实时验证和记录！他肯定有自己的超算中心，但这套智能合约为了追求绝对的去中心化和不可篡改，其核心验证模块是开放的、依赖全球节点共识的！理论上，只要算力足够庞大且‘杂乱’，就有可能短暂地……阻塞甚至瘫痪这个验证网络！”
白易一终于跟上了她的思路，心脏狂跳起来：“你是说…我们用最后九千多万，买下那个‘聚宝盆’公司，然后启动那个垃圾协议，把我们买的、还有我们能找到的所有带芯片的貔貅、甚至其他乱七八糟的电子垃圾都连起来，形成一个超级‘垃圾算力风暴’，去冲击‘零’那个智能合约的验证网络？”
“没错！”柳依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能在启动资金归零、主遗产交接确认的那一瞬间，让他的增益验证网络因为我们的‘垃圾算力洪流’而短暂瘫痪、出现数据不同步或者延迟……哪怕只有几秒钟！我们就有机会！”
“什么机会？”
“篡改最终确认指令的机会！”柳依依斩钉截铁，“在他以为稳操胜券、系统自动执行主遗产交接和‘七日笑’激活的瞬间，利用那短暂的系统混乱，把‘激活七日笑’的指令，反定向发送到他自己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易一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这计划太疯狂！太异想天开！成功率渺茫得如同用一根火柴点燃太平洋！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万劫不复！
他看向柳依依，她的脸因为激动和孤注一掷而微微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这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精算师，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押上一切也要掀翻棋盘的战士。
“赌吗？白易一？”柳依依盯着他，声音有些沙哑，“用最后九千多万，赌一个同归于尽……或者，绝地翻盘的机会！”
窗外的霓虹闪烁，倒映在白易一剧烈起伏的瞳孔里。他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充满狠戾的笑容：
“赌！为什么不赌？反正横竖都是死！老子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让他尝尝自己毒药的滋味！买！立刻！马上！把那个‘聚宝盆’给我砸下来！还有，发动所有人！去给我收破烂！收所有带芯片的貔貅！电子垃圾也要！快！”
最后的九千八百万，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精准地轰入了“聚宝盆区块链数字矿业有限公司”这个奄奄一息的空壳。收购协议在柳依依极限操作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完成交割。同时，一道天价悬赏令通过柳依依建立的秘密渠道瞬间发出：【高价收购任何内置芯片的貔貅摆件、工艺品、电子垃圾！现金结算，当场支付！】
6 垃圾算力风暴
整个城市的地下渠道和废品回收站瞬间沸腾了！无数人翻箱倒柜，把压箱底的、落满灰尘的貔貅找了出来，甚至有人连夜仿制简陋的带灯貔貅摆件。一辆辆货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将源源不断的“电子垃圾”运往市郊一个被临时租下的、巨大的废弃仓库。
仓库内，灯火通明。白易一和柳依依亲自督阵。收购来的貔貅和各种带芯片的破烂堆积如山，形成了一座荒诞而壮观的“垃圾山”。几十个被高薪临时雇佣的IT极客（也是柳依依用最后一点钱从暗网挖来的），正像工蚁一样忙碌着。
他们拆解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貔貅，粗暴地扯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甚至更微型的“祈福芯片”、“LED控制芯片”。各种型号老旧、发热巨大的矿机主板被翻找出来，布满灰尘的服务器机箱被重新通电。无数网线、电源线像混乱的藤蔓，在地上疯狂蔓延、缠绕。
“快！把协议主控程序加载到服务器上！”
“第37号阵列接入！算力提升0.0001%…聊胜于无！”
“那边！把那些玩具车的遥控芯片也接上！蚊子腿也是肉！”
“散热！散热顶不住了！去找工业风扇！越多越好！”
仓库里弥漫着电子元件过热产生的焦糊味、灰尘味和汗水的酸味。巨大的工业风扇轰鸣着，吹起漫天纸屑和灰尘。温度高得如同蒸笼。白易一脸上毫无血色，靠着墙，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内脏的剧痛，血丝不断从嘴角渗出。柳依依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金丝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死死盯着中央服务器屏幕上那个缓慢爬升的、代表总算力值的进度条，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账户余额在支付了最后的收购款和人员费用后，跳动着，无情地逼近归零。
【￥1,234,567.89】
【￥987,654.32】
【￥543,210.98】…
中央服务器的屏幕，总算力进度条艰难地爬升着：【47.8%】…【52.1%】…【58.3%】…距离柳依依预估的、可能产生干扰的临界值【75%】，还差一大截！
“不够…还差得远…”一个极客看着屏幕，绝望地低吼。
白易一咳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眼神却像濒死的狼：“把我们买的所有东西…手机、平板、笔记本…全给我拆了！芯片接上去！快！”
柳依依毫不犹豫，第一个将自己的顶配商务笔记本狠狠砸在地上，抽出主板！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效仿。最后一点值钱的设备被拆解，芯片接入那混乱的阵列。
进度条猛地一跳：【65.7%】！但依旧不够！
【账户余额：￥123,456.78】！
死亡的倒计时仿佛在耳边滴答作响，毒发的剧痛在体内蔓延。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脏兮兮、背着巨大蛇皮袋的拾荒老头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用浓重的方言喊道：“老板！老板！俺…俺在废品站最底下…翻出…翻出这个！你看看…中不中？”
他从蛇皮袋里，吃力地拖出一个沾满油污、锈迹斑斑、足有半人高的金属疙瘩！那东西方方正正，布满散热孔，上面印着早已褪色的LOGO和型号——赫然是十几年前，某大国用来进行核爆模拟和气象运算的、早已被淘汰的初代超级计算机的某个运算节点模块！绝对的电子垃圾之王！
柳依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扑了过去：“快！接入！接主电源！快啊！”
几个极客手忙脚乱地将这个沉重的铁疙瘩拖到主阵列旁，找到接口，接上粗大的电缆。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嗡鸣和内部风扇如同拖拉机般的咆哮，这个沉寂了十几年的“老古董”被强行唤醒！
中央服务器的算力进度条，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飙升！
【71.2%】！
【78.5%】！
【83.9%】！
【90.1%】！！！
“成了！峰值能到91%！” 极客头子嘶声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与此同时，柳依依面前的平板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屏幕上，代表白易一个人账户的余额数字，在疯狂闪烁后——
【￥0.00】！
归零！
7 日笑终
账户归零的瞬间！
“零”所在的、位于城市另一端的绝对安全密室内。巨大的光幕上，原本平稳流淌的数据流骤然加速，如同沸腾的江河！代表主遗产交接确认的绿色进度条瞬间拉满！同时，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标记【“七日笑”激活指令待发送】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零”站在光幕前，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冰冷而残酷的笑容。他优雅地伸出手指，准备亲自按下那个象征着最终收割的确认键。
“游戏结束，白先生。你的表演，很值钱。”他低声自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千钧一发之际！
光幕上的数据流猛地一滞！仿佛奔腾的江河撞上了无形的堤坝！紧接着，整个屏幕剧烈地闪烁、扭曲！无数乱码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疯狂地喷涌而出！代表算力负载的曲线瞬间飙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然后……彻底爆表！整个密室的灯光都跟着明灭不定！
“警告！警告！核心验证网络遭遇不明算力洪流冲击！”
“数据流阻塞！验证节点大规模掉线！”
“智能合约执行异常！出现逻辑断层！警告！指令序列紊乱！”
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零”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镜片后的瞳孔第一次猛地收缩，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什么？！不可能！”他失声叫道，手指疯狂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试图夺回控制权。但屏幕上一片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
“垃圾…是那些垃圾！”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太小看那个女人了！太小看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挣扎！
与此同时，郊外废弃仓库。
中央服务器屏幕上，代表总算力的数值在突破90%后剧烈波动着，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
柳依依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她正在利用那短暂的、由“垃圾算力风暴”撕开的数据裂缝，疯狂地注入她早已编写好的、极其恶毒的反制程序！目标直指“零”的核心系统！
“锁定指令路径！覆盖原激活指令！目标重新定向…L. Zero 生物特征码！注入！注入啊！”柳依依的嘶喊带着破音。
白易一已经咳得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视线开始模糊。他死死盯着柳依依的屏幕，看着那进度条如同蜗牛般艰难地爬向100%。
仓库的灯光开始闪烁，服务器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巨大的老古董模块冒出滚滚青烟…
“快点…依依…再快点…”白易一意识模糊地呢喃。
“给我——进去！！！”柳依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嗡——！！！
中央服务器的屏幕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所有连接的设备，那些千奇百怪的貔貅、矿机、服务器、老古董模块…内部芯片同时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然后彻底熄灭，冒出一缕缕青烟。整个仓库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应急灯微弱的光芒。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柳依依瘫倒在椅子上，浑身被汗水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喘着粗气，眼镜滑落也浑然不觉。
白易一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觉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成…成功了吗…”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
城市另一端，绝对安全密室。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疯狂闪烁的屏幕也恢复了稳定。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却让“零”如坠冰窟！
主遗产交接的绿色进度条消失了。
【“七日笑”激活指令待发送】的红色骷髅头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冰冷、简洁、带着绝对命令式的系统提示：
【最高优先级指令覆盖完成。】
【目标生物特征码：L. Zero 确认。】
【附加条款“七日笑”激活指令——执行。】
【指令执行状态：成功。】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从“零”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完美的微笑瞬间扭曲、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狰狞！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冰针，瞬间刺入他的四肢百骸，然后疯狂地朝着心脏汇聚！
“呃啊——！！！”
他痛苦地佝偻下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尾被扔上岸的鱼。苍白的皮肤下，诡异的青黑色血管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凸起，爬满了他的脖颈和脸颊！那副冰冷的无框眼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镜片后那双总是隐藏在反光之后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瞳孔因为剧痛而放大、涣散。
“为…什么…”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一片空白的屏幕，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他精心设计的游戏，他稳操胜券的收割，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冰冷的毒素在体内疯狂肆虐，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笼罩了他自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如同沙漏里的沙子，在飞速流逝。
“七日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充满极致痛苦和嘲讽的诡异笑容，“呵…呵呵…原来…是这种…笑…”
笑容凝固在他扭曲的脸上。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根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身体还在神经质地微微抽搐，但眼中的光芒已经彻底熄灭。
密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屏幕上，那条冰冷的指令提示依旧清晰。
【指令执行状态：成功。】
8 税务风暴
当白易一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特有的、有些刺鼻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洁白的天花板，还有点滴瓶里液体滴落的单调声响。
他没死？
他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肌肉，一阵虚弱感袭来，伴随着喉咙的干痒，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但这一次，咳声虽然沙哑，却没有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醒了？命挺硬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再冰冷。
白易一转头，看到柳依依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她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重，头发简单地扎着，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普通的休闲装，不再是那几天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她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动作有些笨拙。
“依依…”白易一的声音干涩沙哑，“我们…赢了？‘零’他…”
柳依依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他手里，动作算不上温柔：“嗯。系统反馈确认指令反制成功。他的生物信号…消失了。‘七日笑’，他替我们尝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白易一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释然。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白易一！他赢了！他活下来了！他干掉了那个恶魔！他猛地抓住柳依依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依依！我们赢了！百亿！我们有百亿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让他几乎要跳起来。
柳依依却抽回了手，表情有些古怪，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百亿？呵，你最好先看看这个。”她拿起床头柜上一个厚厚的、印着国徽的牛皮纸信封，丢到白易一盖着的被子上。
白易一疑惑地拆开信封，抽出一沓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最上面是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
【税务事项通知书及行政处罚决定书】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字，当看到最后那个天文数字的罚款金额时，他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应补缴税款、滞纳金及恶意转移资产规避税款罚款合计：人民币9,700,000,000.00元（玖拾柒亿元整）？！”
97亿？！
白易一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背过气去！刚逃离了“七日笑”的毒手，转头又掉进了97亿的税务巨坑？！这他妈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这怎么回事？！”白易一的声音都变了调，拿着通知书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恶意转移资产？我转移什么了？！”
柳依依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才解释道：“‘零’那套规则，表面看是继承和消费，但本质上，他利用了你这个‘继承人’作为白手套。那十亿启动金，是他在全球各地进行非法资本运作、洗钱后，需要‘洗白’并注入他自己账户的关键一环！我们疯狂花钱的过程，就是帮他完成最后洗白和转移的过程。每一笔看似荒诞的消费，背后都对应着他一笔见不得光的黑钱被‘洗白’并增值十倍！我们花钱的速度越快，他洗钱和增值的速度就越快！现在东窗事发，追查源头，我们这些‘白手套’就成了恶意转移资产、协助洗钱的替罪羊！这97亿，是税务局追缴的税款、天价滞纳金和罚款的总和。”
白易一彻底傻了，巨大的荒谬感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所以…我拼了命花光十亿，结果是为了帮他洗钱？还他妈洗出了97亿的罚款？！这比‘七日笑’还狠啊！这他妈哪是遗产？这是天坑啊！”
他悲愤地看向柳依依：“那百亿主遗产呢？那总能抵债吧？”
柳依依耸耸肩，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主遗产？根据我们后来破解的部分资料显示，那所谓的百亿主遗产，根本就是个诱饵！它被设计成高度锁定的信托基金，触发条件极其苛刻，且附带天文数字的遗产税和不可撤销的捐赠条款。简单说，就算‘零’死了，那笔钱也到不了我们手上，要么被冻结，要么被罚没，要么直接捐给不知道哪个基金会。我们忙活一场，除了背上一屁股巨债，毛都没捞着一根。”
白易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回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人生一片灰暗。刚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结果发现是背锅侠中的战斗机！97亿的罚款？把他论斤卖了也还不上一个零头！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生无可恋。
柳依依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河解冻，冲淡了连日的紧张和疲惫。
“瞧你那点出息。”她重新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语气轻松了不少，“97亿罚款是吓人，但也不是没得谈。”
白易一猛地转头看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有办法？”
“当然。”柳依依推了推重新戴好的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忘了我们的‘垃圾算力风暴’，除了反杀‘零’，还意外地挖到了什么宝贝吗？”
“宝贝？”白易一满头雾水。
柳依依放下水果刀，拿出自己的平板，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金融模型，而是一些极其复杂、带着大量数学符号和图谱的文档。
“还记得那个差点把仓库点着的‘老古董’超算模块吗？”柳依依的指尖划过屏幕，“我们强行启动它的时候，它内部尘封的硬盘里，除了冗余的运算数据，还意外地恢复出了一些…‘零’早期进行非法操作的原始日志碎片！非常零碎，但足够关键！”
她放大其中几行代码片段：“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日志碎片，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他利用我们洗钱的资金流向证据链，以及他那个智能合约被我们垃圾算力冲击时暴露的部分核心逻辑漏洞…”
柳依依抬起头，看着白易一，眼神里闪烁着精算师特有的、洞悉一切的光芒：“足以让我们拼凑出一条指向‘零’背后真正金主——一个盘踞在欧洲、极其隐秘的寡头财团——的关键证据链！他们才是‘零’这套洗钱增值游戏的真正庄家！‘零’也不过是个高级白手套！”
白易一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我们手上握着能把那个寡头财团也拖下水的证据？”
“没错！”柳依依打了个响指，“97亿的罚款，对我们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税务局和某些强力部门来说，却是一个撬开跨国洗钱大案、追缴天文数字税款和罚金的绝佳突破口！我们手上的证据，就是投名状，也是谈判的筹码！”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世界，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把部分关键信息和我们的‘合作意向’，传递给了该传递的人。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是税务局，还有大洋彼岸那些以为能高枕无忧的‘大人物’们。”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男人，在一个秘书模样的人陪同下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但眼神锐利，直接表明了身份：“白先生，柳小姐，打扰了。我是国家税务局特别稽查组的负责人，我姓张。”
他的目光扫过白易一手里的那份97亿罚单，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关于贵方涉及的那笔巨额税款及罚款问题，我们希望能和二位…深入地、坦诚地谈一谈。当然，前提是，二位能展现出足够的…‘合作诚意’。”
柳依依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白易一熟悉的、属于顶级精算师的、从容而自信的微笑：“张组长，我们一直很有诚意。请坐，关于那份‘诚意’的细节，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谈判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柳依依展现出了惊人的专业素养和谈判技巧。她提供的“诚意”（关于跨国寡头财团的证据链）分量十足，精准地戳中了稽查组乃至更高层的痛点——一个涉及天文数字、影响极其恶劣的跨国洗钱大案。
最终结果：
1. **97亿罚款撤销。** 白易一和柳依依被认定为“在不知情情况下被利用的受害者”，其“疯狂消费”行为虽客观上协助了洗钱，但主观恶意不足，且提供了关键性破案线索，功过相抵。
2. **税务豁免。** 针对十亿启动金来源不明可能产生的税务问题，予以特殊豁免处理（主要归功于柳依依证明这笔钱最终流向了非法账户并被追缴）。
3. **安全保护。** 鉴于案件敏感性和可能存在的残余风险，二人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身份信息保护和人身安全关注。
4. **“劳务费”。** 作为关键线索提供者和“特别顾问”，二人获得了一笔来自有关部门的、数额合理（足够普通人财务自由，但远谈不上百亿）且完全合法的“劳务咨询费”。
走出税务局庄严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白易一用手挡了挡，深深吸了一口没有消毒水味的、自由的空气。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那股沉甸甸的、死亡的枷锁感，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身边抱着文件袋、步履轻快的柳依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挠了挠头，有些笨拙地开口：“那个…依依…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佣金…还有那1%…”
柳依依停下脚步，转过身，阳光洒在她脸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佣金？按照合同，启动资金花光了，我的1%自然也就没了。至于劳务费…”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那是我的专业知识和玩命换来的。白先生，我们两清了。”
“两清？”白易一一愣，心里莫名地有点空落落的，“那…那你接下来…”
“我？”柳依依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当然是拿着这笔‘知识变现’的钱，找个风景如画、网速飞快的地方，好好度个假，然后…考虑开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咨询公司。专门帮人解决…嗯…一些‘特别’的财务困境。”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白易一一眼，“比如怎么在七天花光十亿还不用坐牢之类的。”
白易一被她逗乐了，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依依，那…那个‘聚宝盆’公司，还有仓库里那堆‘垃圾’…”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聚宝盆’公司现在是我们的了。虽然它之前是个空壳，但那个能把垃圾变算力的协议…有点意思。我让那些极客们继续研究优化了。至于那堆‘垃圾’…”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谁说垃圾，就不能是另一种形式的‘宝藏’呢？特别是当它们证明了自己的…‘战斗力’之后。”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熟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奢华的黑色直升机，正稳稳地盘旋在街道上方不远处。它悬停的位置，阳光被机身遮挡，投下一片移动的阴影，精准地笼罩在白易一和柳依依所站的人行道上。
机舱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9 新游戏
不再是那身标志性的、如同融入黑暗的风衣。来人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面容俊朗，甚至带着点阳光男孩般的朝气。鼻梁上同样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神温和而深邃，嘴角噙着一抹自然、真诚、极具亲和力的微笑。这笑容，与“零”那精准却冰冷的弧度截然不同，充满了温度。
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而真诚，声音透过直升机旋翼的噪音清晰地传来，温和悦耳：
“白易一先生，柳依依小姐？幸会。我是‘凤凰信托基金会’的现任执行理事，您可以叫我‘翼’。”
他抬起头，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人，那真诚的笑容不变，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意和…玩味？
“我们关注到二位在近期…一场非常规‘财务实践’中的卓越表现。基金会认为，二位所展现的独特天赋、应变能力和…对规则漏洞的深刻理解，与我们正在寻找的‘特殊资产管理者’高度契合。”
他微微侧身，让开舱门，做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请”的手势。机舱内光线柔和，布置考究，如同一个移动的顶级会客室。
“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登机一叙？关于一笔数额更为可观、挑战性也更有趣的…‘新游戏’？” “翼”的笑容依旧温暖真诚，如同邻家兄长，“当然，这次，规则会更公平，报酬也会更…令人心动。”
直升机的轰鸣在头顶持续，旋翼卷起的风吹乱了柳依依的鬓发和白易一的衣角。阳光被机身切割，明暗交界线就在他们脚下。
阴影与光明，仅一步之遥。
白易一和柳依依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他们都看到了震惊、警惕，以及那被强行压下去、却无法彻底熄灭的…一丝对未知挑战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97亿的噩梦刚刚消散，百亿遗产的骗局余温尚在。眼前这个笑容温暖、自称“翼”的男人，和他背后那个神秘的“凤凰信托”，抛出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诱饵？是新的陷阱？还是真正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柳依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和机身的冷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她微微歪了歪头，看向白易一，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问：“还玩吗？前男友。”
白易一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死亡的恐惧刚刚远离，但骨子里那份被逼出来的狠劲和冒险的冲动，却在蠢蠢欲动。他抬头，迎着“翼”那真诚而深邃的目光，又看了看那架象征着未知与可能的黑色直升机。
恐惧犹在，但好奇心和对打破庸常的渴望，如同藤蔓般缠绕滋生。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同样带着点痞气、却又无比认真的笑容，伸手握住了柳依依微凉的手。
“玩啊，”白易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引擎的轰鸣，带着一种破茧重生的锐气，“为什么不玩？”
他拉着柳依依，朝着那洞开的、洒落着柔和光线的机舱口，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不过这次，规则得由我们来定一部分。”柳依依的声音冷静地响起，随着她的脚步，一同融入了机舱的柔光之中。
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黑色直升机拔地而起，在城市的钢铁丛林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朝着未知的天际线飞去。
新的游戏，开始了。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界限，似乎不再那么分明。
更新时间：2025-06-11 21:5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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