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尽天明

老族长枯树皮般的手指蘸着陶碗里的暗红液体，在他额头画出蜈蚣状的纹路。

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下窜，宋青阳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朱砂——碗底沉着几片碎指甲。

供桌上摆着那具潭底捞出来的白骨，披着件崭新的绣花嫁衣。"今晚血月当空，

山鬼要来娶新娘子。"神婆往火盆里撒着纸钱，灰烬在空中聚成个人形，"得用活人当引子，

才能送走这煞星。"鼓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四个戴着傩面的汉子从阴影里蹦出来，

青面獠牙的面具在火光中淌着血泪。傩戏班子戴着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

围着火堆跳诡异的舞蹈。宋青阳呼吸一滞，

他突然发现那些"面具"边缘在渗血——这根本不是面具，是活生生的人皮！

最前面那个"恶鬼"的面具边缘翻卷着，

露出底下粉白色的皮下组织——这分明是从人脸上活剥下来的面皮！鼓点声越来越急，

戴人皮面具的傩戏班子开始绕着他转圈。他们的舞步带着不自然的抽搐，

就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宋青阳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裤脚卷边里露出截金属链，

和三年前父亲照片上戴的脚铐一模一样。"那是2019年新款囚具。"他冲老族长吼道，

"别告诉我明朝山鬼会戴这个！"暴雨就在这时倾盆而下。

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劈中戏台檐角的镇山石，闪电劈中老戏台的木柱子，

年久失修的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在众人惊叫声中，整个戏台如同被巨手撕开的礼盒，

年久失修的戏台"轰隆"塌了半边，轰然塌陷成冒着焦烟的废墟。

飞扬的尘土里传来骨骼碰撞的脆响。宋青阳拼命抹掉眼里的泥水，

看见塌陷处露出个两米见方黑黝黝的地洞。

五六具穿着冲锋衣的现代人骸骨以跪姿摞成金字塔状，

最顶端那具的右手腕套着个变形的金属表壳最上面那具骸骨的手腕上，

卡着块锈迹斑斑的手表。借着火光，

宋青阳看清了表盘背面刻着的"宋"字——这是他十八岁那年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爸！

"嘶吼冲出口腔的瞬间，捆着他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