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照片上海蓝色的裙摆。王奎来的那天,天阴沉沉的。
刘老三想把她塞进麻袋,她突然说:“我跟你们走,别碰他。”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股拗劲。老马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淌进皱纹里,像条小溪,没说话。
念安最后看了一眼柴房,那只瘸腿的猫正蹲在墙头上,看着她,眼睛亮得像两颗琥珀。
3 瘸腿男人的“工具”王奎把念安卖给瓦窑村的瘸腿男人时,收了一万八。
“这丫头片子用过三年,便宜点。”他数钱时,手指沾着唾沫,一张张捻得飞快,
像在数麻将牌。瘸腿男人蹲在门槛上,用打量牲口的眼神上下扫着念安,
他的右腿比左腿短一截,走路时身子歪得像棵被风吹斜的树。“会干啥?
”“会喂猪、纺线、种庄稼。”念安低着头,声音很轻。她已经8岁了,
知道“林念安”这三个字不能说,说了要挨打。她的头发被王奎用镰刀割得参差不齐,
像狗啃过,露出的头皮上还有块疤——是老太太用烧火棍打的。瘸腿男人有个儿子叫狗剩,
比她大两岁,正趴在门框上看她,嘴角挂着鼻涕,眼神像要咬人的小狗。
瓦窑村比马家坳更偏,藏在更深的山沟里,出门要走两里山路,才能看见条像样的土路。
瘸腿男人让她去井台打水,木桶是铁皮的,装满水时压得她直不起腰,绳子勒得肩膀出血,
结的痂磨破了又结,最后变成块紫黑色的硬疙瘩。她学会了把破布垫在肩上,
学会了在井台边的石头上磨镰刀——刀刃要朝着自己,不然会被男人骂“笨得像头驴”,
学会了在狗剩骂她“二手货”时飞快地缩脖子,像只受惊的乌龟。狗剩总欺负她。
有次她藏了半个窝头,想留给那只从马家坳跟来的瘸腿猫(不知怎么,它一路跟着货车,
最后竟摸到了瓦窑村),被狗剩发现后,他一把抢过去,掰碎了喂鸡。
“你就是我家买来的牲口,还敢藏食!”他用树枝抽她的背,树枝上的刺扎进肉里,
疼得她直哆嗦。念安没哭,只是死死盯着鸡啄食窝头的样子,心里想:等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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