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被无边的寒意吞噬。我蜷缩着,裹紧那件粗糙的棉袄,身体依旧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意识在冰冷的侵蚀下开始模糊,视线里的一切都摇晃扭曲起来。恍惚中,
似乎听到沈砚提高了声音在吩咐什么:“……快!送李小姐去暖阁!请大夫!用最好的参汤!
……还有她……”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和眩晕淹没了。再恢复一点意识时,
我已经被挪回了西跨院那间冰冷的厢房。身上湿透的衣物被换下,裹着厚厚的棉被,
床边放着一个烧得并不旺的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热气。一个面生的婆子守在旁边,见我睁眼,
连忙端来一碗滚烫的、散发着辛辣姜味的汤药。“姑娘醒了?快,把这姜汤喝了,驱驱寒气。
”我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勉强撑起身,
就着婆子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滚烫辛辣的姜汤。那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却也刺激得我不住咳嗽。门帘被轻轻掀开。沈砚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常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脸上还带着落水后的苍白,
嘴唇也失了血色。但那份惯常的阴郁和冰冷,此刻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了。
他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愧疚?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审视和某种压抑的决断。
他没有问一句“你怎么样”,也没有任何关于落水本身的解释或安抚。
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的一声轻响。半晌,他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又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容更改的判决:“林晚,
你自由了。”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裹着被子的身体僵住,
连咳嗽都忘记了。我猛地抬眼看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高烧而出现了幻听。
沈砚的目光与我短暂地相接,那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