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让他看起来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今天,”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有魔力般瞬间攫住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连后排几个偷偷刷着手机的学生也抬起了头,
“我们继续探讨济慈,这位被缪斯亲吻,又被命运诅咒的诗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摊开的诗集封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夜莺颂》中,
夜莺的歌声是超越痛苦的永恒之美。然而,”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台下,
在林默的脸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快得让林默几乎以为是错觉,
“在另一首同样璀璨也充满迷幻色彩的诗篇《忽必烈汗》里,诗人描绘了科拉河,
那条‘神圣的鸦片之河’…”“神圣的鸦片之河…”周慕白清晰地重复着这几个词,
语调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纯粹的美学意象。他踱步到讲台边缘,双手随意地撑在桌面上,
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教室,最终,竟缓缓地、精准地定格在林默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课堂上惯有的温和与启迪,也没有档案室里那种冰冷的审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林默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深不见底的探究,像幽潭,
足以将人溺毙;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锐利如针,刺得他脊背发凉;甚至,
还有一丝极其隐晦、难以言喻的…悲悯?仿佛一个站在悬崖边的旁观者,
看着另一个人正无知地走向深渊。“这条河,”周慕白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默紧绷的神经上,“它流淌着梦幻与遗忘,
也流淌着沉沦与毁灭。它诱惑着旅人,许诺着天堂般的幻境,最终却只通向永恒的黑暗。
济慈用最华美的词藻,包裹着最致命的警示。”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林默身上。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他醇厚的嗓音在回荡。阳光依旧明媚,
但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句“神圣的鸦片之河”,
那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哪里是在讲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