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基周围散落着巨大的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的钢筋丛林,
形成一片天然的、令人望而却步的死亡地带。浓雾在这里似乎更加粘稠、滞重,
带着浓烈的金属锈蚀和机油腐败的刺鼻气味。远处雾港的霓虹光晕被这厚重的铁幕隔绝,
只剩下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摇曳的暗红幽绿,勉强勾勒出水塔那庞大而扭曲的轮廓。
我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基座,将自己隐藏在几根交错扭曲的粗大钢筋形成的狭窄缝隙里。
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肋下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阵钝痛,
像有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缓慢地拉扯。那根假的龙头棍,冰冷而沉重地塞在夹克内侧的口袋里,
紧贴着伤口,仿佛一块烙铁,时刻灼烧着我的神经。龙口处那个空洞的凹槽,
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黑洞,吸走了所有的侥幸。老K……他会来吗?他会认出这是假货吗?
这会不会是唐爷和黄Sir共同编织的、另一个让我粉身碎骨的陷阱?
时间在死寂和浓雾中艰难地爬行。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捕捉着雾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流动、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瓦砾的轻微滚动?
远处野猫的嘶叫?还是……那若有若无、如同幽灵叹息般的咳嗽声?来了。不是脚步声。
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沙沙”声,
从水塔另一侧那片被巨大混凝土块遮挡的阴影里传来。很轻,很慢,
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我的肌肉瞬间绷紧,右手无声地滑入夹克内侧,
握住了冰冷的枪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处,
带来一阵阵带着血腥味的闷痛。一个身影,缓缓从混凝土块的阴影里“流”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与浓雾几乎融为一体的深灰色长风衣,衣料看起来异常柔滑。
风衣的领子竖得很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
眼窝深陷,眼珠的颜色是一种浑浊的、毫无生气的灰黄,像是蒙尘的玻璃珠。没有焦点,
没有情绪,仿佛只是镶嵌在脸上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