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的荷花池浮着件茜色裙裾,绣金牡丹被水泡得发皱,像朵浸在血里的残花。
池边青石板上,一行湿痕歪歪扭扭——是有人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写的“李昭负我”。
第一章 倾城色三年前,牡丹还叫阿沅。她是南市绸缎庄的烧火丫头,
因生得眉似春山眼如秋水,被来买货的牙婆盯上。那牙婆捏着她手腕说:“你这副皮相,
该生在画舫上,不该在灶房里烧火。”于是十二岁的阿沅被卖进平康坊,改名“牡丹”。
教引嬷嬷说,花魁要会三样:一要琴棋书画样样通,二要酒令诗词随口来,
三要察言观色懂人心。牡丹学得极苦,指尖弹破三张琵琶弦,喉咙唱哑七八支曲子,
到底在十五岁那年压过了坊里所有姐姐。那夜她在露台弹《霓裳羽衣》,
穿月白纱衣立在月光里,鬓边一支点翠牡丹颤巍巍。楼下忽然传来喝彩:“好个洛水神女!
”抬头看时,是个穿月白锦袍的公子,腰间玉牌刻着“苏”字。他倚着栏杆笑:“姑娘这曲,
比太乐署的乐正还妙三分。”后来牡丹知道,他是新科进士苏砚,翰林院修撰,
父亲是致仕的礼部尚书。苏砚总说她“浑似画中人”,却从不在她房里留宿。
他说:“我要娶的是能与我共论诗书的正妻,不是这秦楼楚馆的解语花。”牡丹信他的。
直到那个雪夜,她在苏砚书房外听见他与同僚笑谈:“那花魁虽生得好,到底是风尘中人,
我娶了清河崔氏女,于仕途更有助益。”那夜她烧了他送的所有诗笺,
却在第三日又忍不住去见他。苏砚醉眼朦胧,攥着她的手说:“阿沅,
若我不是苏家儿郎……”第二章 风波起真正让牡丹动了心的,是李昭。
他是河阳三城节度使李正宏的独子,生得浓眉虎目,偏生笑起来像春雪化在溪涧。
第一次见他是在上元灯会,他挤在人群里看她舞剑,剑穗扫过他眉梢,
他竟伸手接住那抹红:“姑娘这剑,比将军府的教头还利落。”后来他常来牡丹楼,
不似苏砚只坐半盏茶,他带她骑最好的照夜白,陪她吃西市的胡饼,
甚至在她生辰时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