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赵虎的铁棍停在半空，月光把他脸上的横肉照得发白。那堆裂成两半的青石在林辰脚边泛着冷光，断口处的新鲜石茬像极了被掰断的骨头——这是武馆用来检验淬体一重弟子的标准测力石，硬度堪比三阶妖兽的鳞甲。
“你耍了什么花招？”赵虎的声音劈了叉，他身后的学徒们纷纷后退，手里的棍棒不自觉地垂到地上。三天前还被他一拳打得爬不起来的废物，怎么可能打碎测力石？
林辰掂了掂手里的断木，木纤维在掌心硌出细碎的印子。丹田内的灵气随着心跳轻轻震颤，青铜碎片贴着小腹传来温润的暖意，那是吸收了足够灵气后的征兆。他突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隐忍的苦笑，而是带着锋芒的冷笑：“要不，你试试？”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赵虎的自尊上。他猛地扔掉铁棍，徒手冲向林辰：“我就不信你这废物能翻天！”拳风带着淬体二重的蛮力，刮得林辰脸颊生疼。
林辰侧身避开的瞬间，右手断木横扫而出。他没用《碎石拳》的招式，只凭肉身力量击中赵虎肋下。“呃”的一声闷哼，赵虎踉跄着撞在柴房门框上，捂着肚子直翻白眼——这一击的力道，比他全盛时期也差不了多少。
周围的学徒彻底慌了，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偷偷往后挪。林辰踩着满地碎木走过去，断木尖端抵住赵虎咽喉：“还要打吗？”
月光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眼底投出狭长的阴影。赵虎看着那双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睛，竟想起三年前黑风山脉边缘见过的孤狼——受伤时隐忍蛰伏，一旦露出獠牙，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算…算你有种！”赵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推开断木爬起来，“咱们武馆演武场见，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测力石的考验！”说完带着人狼狈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铁棍都忘了捡。
林辰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才松开紧握断木的手。掌心已经被压出深深的红痕，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动用青铜碎片的力量——幸好克制住了，过早暴露底牌绝非明智之举。
柴房的破窗透进第一缕晨光时，林辰已经站在了演武场边缘。测力石孤零零地立在场地中央，高三尺宽两尺，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拳印，最深的那道是武馆教习留下的，据说达到了淬体四重的力道。
“那不是杂役房的林辰吗？”“他来这儿干嘛？”议论声从看台上传来，几个早到的学徒指指点点。林辰没理会，径直走到测力石前，深吸一口气。
体内灵气在经脉中流转，比昨日更加凝练。他回忆着《碎石拳》的发力要诀，将力量汇聚于右拳，青铜碎片在怀中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他的调动。
“砰！”
拳头与石面碰撞的闷响震得演武场嗡嗡作响。林辰收回手时，指节泛着健康的潮红，而测力石表面，赫然出现一个半寸深的新拳印。
看台上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淬…淬体二重？”有人倒吸凉气。武馆的测力石有特殊纹路，半寸深正是淬体二重的标准，整个青风镇的同龄学徒里，也只有赵虎能稳定打出这个成绩。
林辰甩了甩手腕，刚才出拳时，他刻意保留了三成力道。但即便如此，这记拳印也足够震撼——毕竟三天前，他还是个连淬体零重都勉强的废柴。
“装神弄鬼！”一声怒喝从入口传来，赵虎带着十几个学徒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个穿着锦缎武服的青年，腰间挂着象征内门弟子的玉牌。
“王师兄！”林辰认出那人是赵虎的表哥王冲，淬体二重巅峰的实力，在武馆学徒里算得上顶尖。
王冲走到测力石前，用脚踢了踢石基：“这石头早就被赵虎打松了，你捡现成的充什么能耐？”他斜睨着林辰，“有种再打一拳，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林辰挑眉，正想答应，却见苏媚从人群后挤过来，给了他一个隐晦的摇头。她手里提着药篮，篮子边缘露出半张黄色符纸，正是上次送疗伤药时用过的包装。
“怎么？不敢了？”赵虎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就说这废物是走了狗屎运。”
林辰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他走到测力石侧面，那里是历代学徒打得最少的位置，石质最坚硬。“看好了。”他沉腰立马，体内灵气顺着经脉急速流转，青铜碎片散发出的清凉感包裹着拳峰，将所有力量压缩成一点。
第二拳落下时，发出的不是闷响，而是清脆的“咔嚓”声。
一道蛛网裂纹从拳印处蔓延开来，整整覆盖了半个石面。王冲脸上的嘲讽僵住了，这种力道已经无限接近淬体三重——这绝不可能是运气。
苏媚提着药篮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她能感觉到林辰出拳时，周围的天地灵气有瞬间的汇聚，虽然微弱，却绝非淬体二重该有的异象。
“这…这不可能…”赵虎喃喃自语，脸色比纸还白。他突然冲上去，也对着测力石挥出一拳，只留下浅浅一道白痕，与林辰的拳印形成刺眼对比。
林辰转身离场时，所有学徒都自动让开一条路。晨光洒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没人再敢叫他“废物”。经过苏媚身边时，他低声道：“谢了。”
苏媚脸颊微红，把一个油纸包塞到他手里：“新熬的药，对淬体有好处。”她飞快地瞥了眼王冲的方向，“赵虎刚才去内门请王师兄时，说要在黑风山脉给你设套。”
油纸包带着温热的药香，林辰捏了捏，里面是几块褐色的膏状物体。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王冲在身后喊：“林辰，敢不敢跟我去猎妖？浅山区最近出了头青毛狼妖，谁能取下它的妖丹，就算谁赢！”
青毛狼妖是淬体二重巅峰的妖兽，比野猪妖凶悍得多。王冲显然是想在猎妖时找回场子，甚至可能暗中下黑手。
林辰回头，阳光恰好落在他眼中，亮得惊人：“好啊，三天后出发，谁不来谁是孙子。”
赵虎脸色一变，刚想反对，却被王冲按住。王冲盯着林辰的背影，嘴角勾起阴狠的笑：“就怕你没命回来。”
林辰没再回头，快步走出演武场。他掰开一块药膏放进嘴里，微苦的药味在舌尖散开，化作暖流涌入丹田。这药比普通淬体汤精纯得多，显然是苏媚特意准备的。
路过杂役房时，两个之前监视他的学徒突然跪地：“林哥饶命！我们也是被赵虎逼的！”其中个高的颤抖着递上一个布包，“这是赵虎藏的淬体汤，我们偷…借出来给您赔罪。”
布包里是五瓶未开封的淬体汤，瓶身上还印着武馆库房的标记。林辰挑眉，看来测力石前的一拳，不仅震慑了赵虎，也彻底改变了这些人对他的态度。
“起来吧。”他接过布包，“告诉赵虎，三天后我准时到山门口。”
学徒们连滚带爬地跑了。林辰回到柴房，将淬体汤摆在桌上，月光透过破洞照在瓶身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他拿起一瓶，青铜碎片立刻传来熟悉的吸力——经过昨天的实战，碎片吸收灵气的效率似乎又提高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两个学徒的窃窃私语：
“赵哥说要在迷雾谷设陷阱，让王师兄把林辰引进去…” “听说还请了外镇的猎手，带了淬毒的弩箭…”
林辰握着青铜碎片的手猛地收紧，碎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迷雾谷是黑风山脉浅区的险地，瘴气弥漫，据说还有淬体三重的妖兽出没。赵虎为了对付他，竟然不惜勾结外人，还用毒弩这种阴狠手段。
他将淬体汤全部收进怀里，眼神一点点冷下来。既然对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三天后的猎妖之行，注定不会平静。而怀中的青铜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他的杀意，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明显的热度。
更新时间：2025-11-06 03: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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